澎湖旅遊,澎湖民宿,澎湖旅遊資訊網
    關於我們   旅遊行程   澎湖美景   交通資訊   聯絡我們   最新消息
最新消息 > 離開東京 去沖繩開一家 5.5 平米的舊書店

文章来源:由「百度新聞」平台非商業用途取用"http://travel.163.com/19/0103/01/E4IDKMTQ00068AIR.html"

“市場的舊書店烏拉拉”(以下為烏拉拉)位于沖繩縣的首府那霸市(NahaCity:沖繩本島中最大城市,人口約32萬人),離東京1556公里。這距離相當于從北京到湖南長沙,而從那霸到臺北才六百多公里,所以沖繩和臺灣地區在文化習俗上有不少相同之處。眼前展開蔚藍清透的蒼穹和海水,溫柔的海風傳來三線的聲音、優美輕松的曲調帶一點憂郁......在很多人心中,沖繩屬于彌漫著熱帶海島風情的遠方。從那霸機場坐單軌電車,到第八個站“牧志(Makishi)”下車。牧志位于那霸市中西部,屬于城里最熱鬧的地方。從車站出來即可踏進著名的商業街“國際大道”,和無數的海外游客一起走到“市場主大道”左拐,往前走就能看見“第一牧志公設市場”。烏拉拉就在這個市場的對面。有人說“烏拉拉”是全日本最小的舊書店,因為它的店鋪只有三個榻榻米大小(約5.5㎡)。但若你在那一條繁雜的商店街看見烏拉拉時,其實它給你的感覺不那么小。這種感覺并非來自“小書店的世界不會比大書店小”那種感傷,而是因為這位可愛的店主宇田智子(UdaTomoko)學到周圍沖繩店主的一招,把部分書架搬到路邊、擴大店面。這樣臨時占領路邊的部分也有大概三個榻榻米的面積,等于是她把自己的商業空間加倍。這風景讓我感悟到一件事,其實書店也就是一種做生意的方式。這些年在大眾媒體上經常出現關于書店的特輯,講書店的文化、概念、理想、時尚和設計,但其實書店的本質就是生意,而從這點來看,它和賣水果、沖繩特產黑糖、泡菜、衣服或鰹魚干,沒什麼兩樣的。在擁擠的人流和喧嘩中突然出現的開放式小書店,其實非常醒目。慢慢走近它,你會看到書架背后的小空間里,有一位女性安安靜靜地坐著看書。你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打開來,她也不會跟你打招呼。從步行道才走進一兩步,你就會發現店里的空間如此的靜謐。墻壁上貼出幾張關于當地的舊書展或小型演出的海報,若有興趣,你可以跟那位女性問一下。此刻她會抬起頭,用一雙大眼睛注視、認真聽完你的話,然后提供更詳細的信息。你把想要的書遞給她,她就會露出笑容、把書幫你放在袋子里。買本舊書原來能夠讓一個人那么開心,你就覺得自己做了件好事什麼的,也愉快地走回步行道。作為店主、又是唯一的店員,宇田女士上午從附近的租房走過來,跟隔壁和對面的店鋪打招呼,拉開鐵門并擺出書架和小桌子。還沒完全準備好,已經有人從書架拿下一本書,站著看。到中午,她走到附近的小商店買兩個飯團和小菜,回到店里吃。若這時候有了客人也沒關系,隔壁店主會幫忙看店。沒有客人的時候,她坐著看書做筆記、整理書架、回郵件。下午六點,她開始收拾,把書架一個個搬回里面,拉下鐵門。她這么開小書店,已經有七年了。大書店店員的九年宇田女士2002年東京大學文學部畢業,隨后就業于日本著名書店淳久堂(Junkudō),被分配到東京池袋本店。剛好她就業的前一年,這個池袋店進行了大改造,把原來的面積翻倍到6600㎡,成為地下一層到地上九層的日本最大實體書店。宇田女士在這樓里的第四層負責人文書部門(哲學、歷史、教育、心理、宗教等),每天處理進貨、退貨、照顧客人或整理書架。淳久堂池袋本店外景。有一天,店里要舉辦“沖繩書特集”,從沖繩搬來在當地出版的書籍和雜志。此前,宇田女士對沖繩的印象和其他大部分人差不多,有點印象也有點模糊:“當時我都沒去過沖繩。因為歷史也罷美軍基地也罷,沖繩這塊地給人感覺挺復雜。所以我想,要去一趟沖繩,事先做點功課才對,這地方不太能輕輕松松闖進去。但那次在店里看到的沖繩‘縣產本(kensanbon:在縣內出版的書)’多彩多姿,料理、舞蹈、空手道、動物、習俗……他們的多樣性讓我展開眼界。日本各地都會有小出版社,但不管是在書籍的種類、內容、作者或出版社,沖繩的都特別多,對出版的熱情不能跟其他地方比。”據她介紹,一般在日本每個地方(除東京、京都等大城市外)的出版社不會超過五家(當地報社旗下會有一家,其他三四家),但沖繩縣——總面積為2281km?、共150多個島嶼——就有100家以上。這背后有兩種原因,一是因為二戰中和戰后的美軍占領期間[1],從日本本州的書籍“進口”手續特別困難,這促進了沖繩當地的出版鏈接生長。二是因為沖繩的歷史和文化,包括音樂、食物或傳承行事,都和日本本州大不同,故此沖繩人的自我意識會比其他地方的日本人強。確實有意思,但這就是她后來向公司申請調動到沖繩的原因嗎?一個年輕女子離開住得慣的大城市和生活方式、搬到沒有親戚或特別的關系的地方,真的會是因為“縣產本”感興趣嗎?我曾經拜讀她的著作《一個人開書店》時就有了這些疑問,于是在2017年,我問過她一次。當時我們在臺北書展論壇上認識,便約在酒店咖啡廳共進早餐。當時她跟我說,“其實那時候我因為絕望,才申請到沖繩的職位。”說完這句,她沒接下去。我也不太敢多問、怕冒犯,但她的這句話在我心中留許久。于是這次(2018年)乘機我又厚著臉皮提了她的那一句話,問“絕望”到底是怎么回事。結果,宇田女士在收銀臺后面破顏一笑:“天呢,我怎么會那樣說啊。用絕望一詞還真夸張!怎么說呢,在池袋本店里工作的那些日子,我一上班就被關在四樓那一層,從早到晚都在樓里,很少看到陽光。做書店店員,其實非常不自由,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業務、處理不完的箱子,而對工作流程熟悉了之后,每天的做事內容其實都是反復的,沒有新鮮感。而且身為一家公司的職員、在公司大牌下工作,有時候被客人說了什麼也無法說出我認為正確的事情。下班后或周末嘛,實在太累,靈魂都飛走了,沒能做什麼特別的事情。”當時她租房在東京西邊,旁邊有高架路,不管是早晨或深夜都會傳來汽車發出的嗡嗡聲。這種上下班生活她說不上喜歡,不巧,與男友的戀情也告了一段落。“所以這些因素都混在一起吧,索性就向公司申請到沖繩幫忙開新分店。”“縣產本”雖然也是在國內,但沖繩畢竟離東京那么遠,當時的上司有點受驚,還特意把她叫過來問問:你是不是在沖繩那里有了戀人什麼的?她搖搖頭,就堅持去沖繩的意愿。2009年、在東京本店工作的第七年,她到沖繩縣那霸市并成為分店的副店長。因為之前就認識到沖繩“縣產本”,她對進貨特別費心,盡可能在店里擺出當地出版社為當地人出版的書。據她的介紹,沖繩“縣產本”的八成以上的讀者是沖繩人,而很少被介紹到日本“本土”。不少沖繩的“縣產本”連在亞馬遜——在日本也是規模最大的網絡書店——上都看不到,所以她心里冒出莫名其妙的使命感,一定要把這些“縣產本”推到日本全國去。那么,在網絡上都無法看到信息的“縣產本”,她是怎么樣找出來的呢?“書店的進貨渠道一般以‘取次(Toritsugi=經銷商、中盤)’為主,進退貨和結款等手續都可以交給他們。但在沖繩的情況就大不同。沖繩當地的出版社,一是規模比較小、大部分的出版社是社長單干的,二是數量多,有的出版社突然開始出書,過一段時間又消失。總的來說不是那么容易把握的,問經銷商也沒辦法。所以我在那霸分店的時候找過‘沖繩縣產本網[2]’的會員們,一個個地認識當地的出版社。有時候在當地報紙上也能看到新書廣告,就抄下來,一有空就聯系出版社。這些當地出版社有各自的特色和溝通方式,結款周期和相關手續都也得個別處理。”從大正時代的柳田國男以來,日本“本土”的學者和作家(如柳宗悅、岡本太郎、島尾敏雄、吉本隆明、大江健三郎、谷川健一等)研究沖繩,也出了不少相關書籍。烏拉拉店里靠后的角落擠滿著這些沖繩相關的舊書,內容和價格都屬于“重量級"。這些流程雖然瑣碎,但她并不覺得很麻煩。這樣一步步地進入當地出版圈,就像踏入神秘莫測的熱帶森林,呼喚了她的好奇心。但當時她的身份是公司員工,有時候公司和當地出版社之間的摩擦讓宇田女士感到困擾。一個大公司有自己的做事規范和流程,但當地出版社又有各自的做法,這之間難免有一種過不了的墻。正好這段時間,業內傳來一則消息:“在牧志市場旁邊的舊書店‘Tokufuku堂’要關了。”從5000到5.5宇田女士聽到這消息時,怦然心動。Tokufuku堂的店鋪面積只有5.5㎡,和她當時上班的淳久堂那霸店5000㎡比起來,真是不起眼的一小塊。但從另外方面來看,Tokufuku堂所在的地皮非常適合做小生意,在熙熙攘攘的老市場中央街道上,不管是平常日還是周末人流絡繹不絕,當地人、國內游客、海外觀光客都有。“日本最大書店的店員來接手日本最小的書店”,她覺得這方案有意思、可行。還沒打聽房租和合約條件之前,宇田女士毫不猶豫地舉起了雙手。2011年、宇田女士來沖繩縣的第二年,她離開了工作九年的淳久堂,成為這間“日本最小的舊書店”的接班人。雖然這家店本來就是舊書店、但并非拎包入住即可,宇田女士開店之前做了功課,如考取舊書店用營業執照(日語名稱為“古物商許可證”)、考駕駛證(為拜訪藏書人家而進貨)、參加舊書連合會(正名為“全國古書籍商組合連合會”)、自己動手做書架(為省成本)以及了解沖繩當地的舊書鏈接。而當回憶開店那段時間,對宇田女士來說印象最深刻的并非是這些事務性的手續。在日本售賣二手品(包括舊書)必須持有“古物商許可證”,按每個店主的主要售賣物品有"書籍商”、“事務品”等分類。“那段時間我深深感覺到自己的身份,就是‘什麼都不是’。為了租這里的店面,我去和房東簽合同,合同上要寫一個‘緊急聯系人’。而我當時發現,自己沒有發生緊急情況的時候適合聯系到的人。父母住的太遠、我又是單身。那時候我才發覺,一旦離開公司職員的身份,我真的一個人了。”新開店就得取名,宇田女士想了許久,最后取“烏拉拉”,而這是來自她小時候的綽號。因為她的姓“宇田(日文發音為Uda)”和1973年山本琳達演唱的流行歌《狙いうち(狙擊)》[3]開頭“烏拉拉烏拉拉?”有點像,小學男子特別喜歡因此取笑她。“也想過別的方案,但覺得ウララ(烏拉拉)三個字兒一看就能記住,也想克服自己小時候的心理創傷,就定這個。(笑)”從大書店到一個人的小書店,她最欣慰的事情是和每位顧客的交流。“在大書店工作時,一是因為時間緊張,二是因為書店只賣新刊(新出的書刊、非舊書),若客人找的書已絕版就再也沒有辦法進貨了。現在面對這些客人,尤其是年紀大的、不太會用網絡的,我可以幫他們在舊書網上找一找,也可以幫忙訂貨。我們舊書店之間的買賣可以打九折,這差額就是我的收入了。雖然沒多少利潤,但能為客人做事我也挺高興的。”“離島”的煩惱這次的采訪是在宇田女士的平常工作之隙而進行,所以有客人的時候我只能悄悄地離開她的身旁,但這樣也可以觀察到她的很多工作細節。我發現她的辦公桌邊上有幾個要寄給客人的小包。她拿起其中一個跟我說道:“在這里開書店后我才意識到,原來‘過海’這么難。”比如網購,很多商家明明標有“郵寄費全國統一”,但仔細看下說明就有個括號:“除沖繩等離島外”。尤其是這些年,各家快遞公司的收費標準漲了,這給烏拉拉在內的不少獨立書店多了一個煩惱。要進新刊也一樣,宇田女士想進幾本關于沖繩的新刊,有的出版商卻說訂貨總價超過兩萬日元才能寄來。“新刊的價格全國統一、利潤少,所以我在這里主要賣舊書也是有原因的,舊書的價格相對比較自由些。但是呢,新刊還是和舊書不一樣,就是很新嘛,能散發出一種新鮮的氛圍,有獨特的吸引力和活力。所以若有我自己特別喜歡或特想給這里的客人介紹的,我還是會進一些新刊。”說到價格,一般在日本人的印象中沖繩的物價會比日本“本地”便宜,但我這次在沖繩的超市和傳統市場購物的感覺并不如此,尤其是水果、蔬菜等從“本土”運來的物品,比東京還貴一些。比如一顆在日本中部長野縣生產的蘋果,在東京的普通超市賣100日元(約合人民幣6元)左右,而在那霸的超市就要150日元,酸牛奶也貴了三成。雖然沖繩的房租比東京便宜一些(不過近年漲得快),但沖繩的最低時薪標準是762日元、比東京的985日元低了22%,感覺在當地生活并不那么容易。多虧“再販賣價格維持制度”[4],書刊、雜志和報紙享受全國統一價格,那么舊書價格如何呢?“在沖繩賣的舊書平均價格比其他地方高,可能當地人對舊書的需求比較高吧,在東京只能賣100日元的舊書,在沖繩可能500日元也有人愿意購買。所以我們沖繩的舊書店,有時候從縣外的舊書店‘進貨’,搬到沖繩賣也是有利潤。新刊價格在日本哪兒都一樣,但舊書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的標準,有意思。”“看看我周圍的小店就知道了,他們有的賣沖繩當地生產的,但有的賣北海道的昆布、臺灣的水果、中國的茶葉等等,我也搞不懂為什麼他們在這里賣那些東西。這就是市場。所以我的店也一樣,哪怕和沖繩無關的,新刊或舊書都沒有關系,只要我覺得有意思的都想進貨、推薦給客人。”地方出版的未來我們講到‘縣產本’時,宇田女士從書架上拿起一本繪本遞給我。其作家、插圖師和出版社都不是沖繩當地的,按道理來說這本書不能稱為‘縣產本’。但這本書的裝幀、畫風和文字都帶有濃厚的沖繩風土人情,在書店里無疑是可以分類到“沖繩相關”的一本。據宇田女士的說明,現在的出版狀況比過去更加多樣化,關于沖繩的書(所謂的“沖繩本”)也不一定是沖繩人寫的。《沖繩本禮贊》(平山鐵太郎著、BorderInk、2010年)的作者是六〇后的東京人,搜集到的沖繩相關書籍已有四千冊以上。本書中的“沖繩本”定義很簡單:“一是關于沖繩的書刊,二是部分內容包括沖繩相關的書。”(第十頁)從烏拉拉走回”國際大道“,沿著這條馬路往南走七八分鐘即可到一個購物中心,第七層還有一家連鎖書店LIBRO。這里每年舉辦沖繩縣產本集市,今年迎接了二十周年。過去、尤其是淳久堂開那霸分店前,這個集市可謂是縣產本“匯聚一堂”的唯一機會,來的人多、商家也能賣出很多。如今,注力于縣產本的書店在市內有幾家,他們的藏書量也不少。“聽說,LIBRO的集市明年不一定會有了。”宇田女士告訴我這則消息時,表情有些復雜。當時她來到淳久堂那霸店做副店長,傾盡全力的就是增加縣產本的藏書量,后來辦起的小書店烏拉拉,它的特色之一也是縣產本。每一個人的生活、工作和選擇都像蝴蝶效應般地影響到其他人和社會變化,書店行業也并不例外,甚至更加明顯。今年LIBRO書店舉辦的縣產本集市海報。圍繞著縣產本的環境變化還不少,沖繩的小出版社也正在迎接高齡化階段。很多社長已年過七旬,卻不愿意把這種不賺錢的事業讓子女繼承。出版社的編輯也有同樣問題,據宇田女士介紹,“四十歲已經算很年輕,因為公司再沒有年輕的。”出版界的黃金時代已過去,有筆力和經驗累積的作者也陸續退休,換來的寫手是輕盈而時尚的年輕一代。他們善于把個人興趣范圍的內容更加深度化,以誘人的題目和頁面設計來吸引讀者的眼球,抓住當地風光之美、慢悠悠的生活節奏和風土人情。這些相當個人化的“沖繩書”多起來的同時,在傳統概念上的“沖繩書”和能夠寫出歷史、反戰、反對美軍基地等“硬派”內容的作者都逐漸銷聲匿跡了。對本地出版和縣產本的未來,宇田女士有些擔憂:“比如十年后吧,沖繩出版圈的情況如何,我真不敢去想。”但她同時說,從另外方面來看,目前的沖繩出版狀況(和日本其他地方比較起來)還算比較有活力。“縣產本當中,現在比較多的是關于沖繩的時尚雜志。大概十年前吧,以沖繩為主題的刊物陸續停刊,而這幾年又熱鬧起來。不過這種時尚雜志呢,說起來和指南書差不多,內容要新,過了一段時間反而不太有意思了。所以我進貨時會注意,書的內容盡量多樣化,時尚內容也可以,但也要有歷史、美術等稍微重口味的,都得買進來。我希望自己的書店能夠體現整體的沖繩,除了表面上的、在大家印象中的南方島嶼外,想為大家介紹更有深度的面貌。以這個店鋪位置,我認為(烏拉拉)可以成為大家初次認識沖繩階段的入口。”烏拉拉書架上的沖繩相關書籍。宇田女士剛說的這點,就是讓我最欣賞她的。宇田女士并非要成為沖繩最好、最有名的獨立書店,而是想做一個小巧的入口,通往更有深度的文化或歷史的一個門口。“我的店這么小,沖繩舊書店必備的一套‘沖繩縣史’都沒有。所以我有時候被同行前輩們批評,他們開玩笑地說我只賣比較容易賣出去的書。他們是傳統意義上的舊書店老鋪,對他們來說我太小清新、不專業。但我真沒辦法,地方太小,舊書的世界太深奧了,若要收集起那些重量級的舊書,得擁有龐大的庫存,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所以我盡量保持和他們的聯系,若客人要那些重口味的,就推薦其他的舊書店或其他購書渠道。盡可能讓客人滿意,這是我在淳久堂的時候學習到的。淳久堂的藏書量確實很大、專業性也強,但還是難免有沒進貨的。若遇到這種情況,我們店員不能以‘抱歉、沒有’的一句話把客人哄走,而必須查好找書的線索提供給客人。就是要讓客人知道,來一趟淳久堂哪怕書本身買不到,但至少能獲得相關信息。書店的工作很忙,光看經銷商寄來的紙箱總有還沒拆開的一大堆。但我們還是盡量為客人查信息。這就是淳久堂的教育方式,給我的影響也挺大的。”變化中的沖繩和烏拉拉店里很多書架和小細節都是在當地同行們的指導下宇田女士“手作”的。烏拉拉的擺書方式每天都有小變化,有時候她會擺出自著和它的外文版(繁體字、韓文版)。在雜志《小說昴》上連載中的隨筆《小書店的書架》中,宇田女士透過溫柔而清透的眼光把沖繩生活中的故事娓娓道來,市場阿姨們的生活情景、在懷孕和育兒期間來店幫忙的同行們、女兒成長中經歷過的沖繩風土等等,讓我們“外地人”看得津津有味,從字里行間又能看出宇田女士在沖繩當地踏踏實實地建立人際關系的過程。如今,迎接第七周年的烏拉拉獲得了同行們和愛書人的認可,在沖繩成為不能錯過的特色獨立書店。當初因全天沒人來買書,只能在收銀臺上看書、并當個“活著的閱讀推廣廣告牌“的宇田女士,近年實體店和網店的盈利都穩定起來,寫作上也獲得了成果。“父母剛開始很擔心我的未來,跟我說了一堆,但后來他們在媒體上看到關于我的報道、新書介紹或我寫的文章,就放下了心。”不過這些安穩的日子即將要面對一個變化,烏拉拉對面的“第一牧志公設市場”要進行改造了。該市場的前身是二戰后的黑市,那霸市政府為了改善衛生環境,在1950年開辦了牧志公設市場。總面積有3573㎡,近130家小鋪并肩的市場里,不管是海鮮、蔬果或肉類,在這里幾乎所有的烹飪材料都能到手,故此被稱為“沖繩的廚房”。而經過七十年的現在,市政府為排除安全隱患,決定從2019年開始進行該市場的全面改造。新市場的出現要等到三年后,也許是五年,此間烏拉拉的前方會是一塊施工地。“市場本身要改造,但我這一排的商店不屬于市場、就是個人所有地,所以我的店是不需要搬遷的。不過這里的人流就是主要為這個市場而來,我也很難推測沒有了市場之后這里的生意會變得如何。反正我先看看吧,說實話我還有點期待著這個變化呢。”這么說的宇田女士,表情晴朗,并沒有擔憂。筆者認為,她能這么平心靜氣,也是因為她已在沖繩落地生根,有了一個扎實而穩健的人際關系。“我離職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想辦法勸慰挽留,但我到目前并沒有后悔。沒過幾個月,在我眼前的這個傳統市場會被拆,我想看好這塊地方的結束和新的開始。反正能夠把自己的心情和生活愉快起來的是你自己,還有每天在你身邊發生的小故事和對話。若你不快樂,這并非因為市政府或別人對你不好。你想要活得快樂,就得從自己腳下開始,過一天就算一天,珍惜透過每一本書的一期一會。”坐在收銀臺,宇田女士每天看見的風景。寫完這篇采訪稿的11月底,我為確認幾件事發了郵件給宇田女士,文末加了關于東京氣候的幾句,而宇田女士在回信中寫道:“我在店里還用電風扇呢。”

關鍵字標籤:2019沖繩機加酒台北出發